不知所云之我怎么都行
作者:邢怡明
缘起
最初想选择去读这本书的原因是《局外人》这个名字,尤其是在盈享书舍的书友在向我介绍这本书时,告诉我这本小说的主人公默尔索是一个不论在经历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可以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面对,并且保持其异于常人的“理智”,他的这个行为在常人看来很奇怪,但这正是触动我打开这本书的地方。
这篇小说很短,但看到这个小说后我的心情并不简单,甚至是复杂,默尔索的“绝对理智”的确还是让我感受到了些许不适。
《局外人》
The_Stranger
作者:阿尔贝·加缪
类别:中篇小说
挑一些我印象深刻的情节来说吧,文章以主人公默尔索的母亲在养老院去世为切入点:“今天,妈妈死了。也可能是昨天,我不知道。”——一个不知道自己母亲什么时间在养老院去世的主人公,他在自己母亲的整个葬礼上都完全做到了以一个旁观人的身份去看待这个葬礼,好像他只是一个过路者,一个局外人,一个与葬礼毫不相干的人。在葬礼的准备、送葬的过程中,默尔索注意到了停尸房的陈设、食堂好喝的牛奶咖啡、来访者的面容服饰;想到已经很久没来乡下了,要不是因为妈妈的事情,这会去散散步该有多惬意;在母亲将要盖棺时,面对院长是否需要看看母亲最后一眼时(默尔索在母亲去世后还没有看过一次)的询问,默尔索不假思索的拒绝了;在母亲送葬的路上,默尔索感受到的是阳光的炙烤、皮革味、马车的马粪味、油漆味、香炉味以及一夜未睡的疲惫感,是的,没有悲伤。他的“绝对理智”与传统中送葬的情绪和状态格格不入。
就是这样的一个默尔索,这样的一位不起眼的小职员,这样一个在母亲的葬礼上不曾留下一滴眼泪的主人公。在回来的第二天,他新交了一个女朋友玛丽,在面对玛丽的灵魂拷问“你为什么要娶我呢?”,我们“真诚”的主人公默尔索这样回答:这无关紧要,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结婚。之后一步步的,默尔索慢慢地参与到了朋友雷蒙的事情中,最后更是在莫名其妙中(也许是太阳太讨厌了吧),简简单单的开枪杀了人,甚至在一击毙命后(也许还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又对准那具了无生气的肉体连开了四枪。在最后面对法官的审判,义愤填膺的检察官和口若悬河的辩护律师在慷慨陈词时,默尔索的感觉是听见别人谈论自己是很有意思的事,即便是坐在被告席上。
就是一位这样的主人公,你可以说他冷血、无情,但他也绝非是没有人性那么严重,他只是对一切的社会规范都不屑一顾、无动于衷而已,但同时他又能以一种极度清醒的姿态去审视这个世界,去审视所有,包括自己。
他是因为自己的经济能力不好,认为把母亲送到养老院至少生活能有个保障,也有人可以陪伴她;至于母亲去世他并不伤心,按照默尔索的理解,母亲这一世过得已经这样艰难了,去世也是另一种开始,一个新的重头开始的机会,这样也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对自己来说也是这样,所以对母亲的去世他也并不感到多么悲伤;对待玛丽,自己本身对男女之间确实没有多少情感,有的只是肉欲,他并没有选择欺骗,而是选择了一种世俗不那么容易接受的直白的说法,但在默尔索看来事实就是这样,他不愿也不屑于去撒谎,哪怕是稍稍对事实进行丰满,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这是他对自己的坚持,这也是他自己的“真实”。最后的枪杀,荒唐的是默尔索仅是因为印象中天气太热,阳光刺眼,就是这么开枪了,而且又对着没有生气的肉体连续的开了四枪,他与被杀的人谈不上有任何的矛盾,却因此荒唐的杀了人、荒唐的住进了监狱,荒唐的结束了这一生。
可能很多人不能理解,在面对任何事都可以保持“理智”,这与机器又有何异?甚至于说,人与动物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人有智慧,有感情。而这样的一个“荒诞”文学的主人公,竟然会有人与其产生共鸣,莫非也是“怪物”?
其实在写这篇文章时,我也一直在考虑,明明我不喜欢这样的一个“绝对理智”“无比真实”的角色,为何我会被这样的主题触动,被这样的情节触动。甚至我一直在寻找我们之间的共同点,我确信这个共同点的存在。为此,我停在这里思考了整整两天,我在找我们的共同点……
我想我曾经也是一个“默尔索”,在面对事情时总是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来冷静的思考,即使没有这么的“绝对”,这么的“真实”,但是像默尔索这样活着,或许我自己曾经也真的追求过,即便在很久之前,而这便是我的触动点。
有人认为默尔索是懦弱,是对自己无能的一种逃避;也有人认为默尔索是一个被社会抛弃的人,他不愿受社会规则的约束,而这导致的结果是他最终被宣告死刑的依据并不是法律,而是他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这便是他被社会抛弃所导致的结果。
我更愿意相信默尔索其实是一个极端“真实”的人,他不愿自己的一生中掺杂有任何的谎言;他追求“绝对”,他所热爱的,是绝对的光明,没有任何的阴影。他所不认可的,他绝不苟同;他认为没有必要的,也绝不虚假敷衍;他所认同的真理,别人也绝对无法动摇。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方式也许是“独”,但也确实“真”。
“我怎么都行”这是默尔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并不是像我们平常所说的“我怎么都行”那样,是一个没什么想法,随遇而安、很好说话的代表语。恰恰不同的是,默尔索实际是一个在不触及他的“绝对”与“真实”时,并不愿去计较的人,因为他始终有着自己的冷静与清醒。
艺术虽高于生活,但艺术终究来源于生活。在默尔索的身上我看到了作者阿尔贝·加缪,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在看《局外人》的你。